追求唯美與詩境——訪《西游記》導演楊潔
“爭取拍出一個既優美又神奇，既通俗又高雅，既忠于原著又慎于翻新的《西游記》出來”，這是導演楊潔當初給電視劇《西游記》定下的基調。
《西游記》亦有“情”
上世紀80年代，文藝界百業待興，將古典名著拍成電視劇像“開天辟地”。
“《西游記》要怎么拍？”“毎走一地解決一個妖怪，那不是重復？”“《西游記》不如《紅樓夢》有嚼頭，沒有人情味兒”……還沒開拍，楊潔就收到一堆難題。
首先需要解決劇本問題，怎樣把浩如煙海的百回原著濃縮成30小時的電視劇？楊潔和另外兩位編劇戴英祿、鄒憶青取得共識，選取原著最精彩的部分，一集一個故事講述給觀眾，每一集連續又獨立，各有特色。如《計收豬八戒》是喜劇，《斗法降三怪》是鬧劇，《三打白骨精》是悲劇。
有人認為“人情味”與《西游記》這樣的神話故事無關，而楊潔則認為，“西游記也要拍情，要著力刻畫人物，濃墨重彩的描寫人情！”她說，不論是孫悟空還是豬八戒，不論是唐僧還是各種妖怪，都具有人的思想感情。“可作的文章太多了”，楊潔總結。
實際拍攝出來的劇集也讓觀眾感受到了各種情——寒夜里，唐僧為猴子縫虎皮裙；因屢犯“殺戒”被趕走時猴子眼中露出不舍的真情；送別唐僧，俊俏的女兒國國王充滿眷戀與深情，一句“愛戀伊，愛戀伊”瞬間融化人心……
神仙妖怪都要“美”
追求唯美是楊潔的另一個要求。
她與北影制片廠的化妝師王希忠協商一致，主角、神仙精怪、帝王將相都需要造型，小妖小怪也需要，尤其是孫悟空，他是“美猴王”。
“試拍的時候，猴子臉上是黑毛，我一看就發愁，這哪是美猴王，活脫脫一個黑猩猩。豬八戒的造型也不太滿意，耳朵應該是立著還是掛著？是黑豬還是白豬？肚皮沒有真實感。”楊潔回憶。不過等到正式開拍時，造型已經改進不少，猴子成了金色，造型生動自然。
電視劇《西游記》的另一大亮點，是里面的美妖。“我要拍一部唯美的西游記，白骨精應該也是美麗的。”楊潔回憶起當時去找頗有盛名的京劇表演藝術家楊春霞的經歷，“她畢業于上戲，師承言慧珠，在樣板戲《杜鵑山》里塑造的柯湘紅遍大江南北。”聽說要參演《西游記》，楊春霞很高興，然而一聽是演白骨精瞪大了眼：“什么？我像白骨精？”楊潔趕緊解釋：“我的白骨精不是臉譜化的血盆大口，而是一位美人。她有女王的氣質，不怒而威，一般演員演不了，非你莫屬！”最終，楊春霞答應了。
嫦娥的扮演者是北京軍區戰友歌舞團邱佩寧；唐僧母親的扮演者馬蘭是當時黃梅戲的當家花旦；女兒國國王的扮演者朱琳被譽為“80年代最漂亮的演員”……
遍擷山水入畫境
在開拍前楊潔給自己半年的時間籌備，其中重要的部分是尋找合適的外景地，“那時候沒有影視基地”。
“理想的環境對刻畫人物有極其重要的作用，神奇的故事和絕妙的風光結合在一起會大增它的美學價值。”她要通過“游”，把我國的名山大川、古典園林、佛剎道觀都收入鏡頭中。
在取景的兩個月里，她跑了好幾千公里。“水簾洞”“東海”“小雷音寺”“觀音院”“天竺”“火焰山”等一個個原著中的景點在她的踏尋之下浮現出來。
讓她印象深刻的是師徒四人過火焰山的拍攝。她前往慕名已久的高昌古城，那是《大唐西域記》所載的玄奘法師真正到過的地方。楊潔站在那里，望著被沙土掩埋了一半的殘垣斷壁，遙想著一千多年前的繁華，倍感人生渺小，歲月滄桑。“我要把這幅不久后也將隨著歲月消失的珍貴畫面，用鏡頭記錄下來，使它永遠存在于《西游記》里，讓《西游記》也增加一分歷史的厚重。”
歷經六年馬不停蹄地拍攝，25集《西游記》終于拍攝完成。
回報亦是豐厚的，《西游記》自開播便成為家喻戶曉的經典，億萬觀眾為它深深著迷。
（編輯：高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