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戲，開辟了戲曲發展的道路——2012年全國優秀劇目展演觀后
福建省實驗閩劇院閩劇《別妻書》劇照
呂梁市晉劇院晉劇《劉胡蘭》劇照
“謳歌偉大時代，藝術奉獻人民”——2012年全國優秀劇目展演，是我國戲劇藝術工作者繼2009年國慶60周年獻禮演出活動之后的又一次重大展演活動。本次展演從8月持續到10月，歷時近3個月，共計演出劇目119臺，其中戲曲劇目50臺，包括傳統戲7臺、現代戲30臺、新編歷史劇13臺。現代戲劇目展演占整個戲曲展演的60%，突出表現了近年來我國現代戲創作所取得的驕人成績，眾多優秀劇目不僅豐富了戲曲演出劇目，積累了創作經驗，同時也使得戲曲表演手段在廣泛借鑒中不斷豐富發展，為戲曲發展開辟了新的道路。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經濟的飛速發展不斷滿足了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求。從此次參演劇目可以看出，隨著經濟的發展，舞臺演出中的道具、燈光、音響等相關技術也獲得了較快的發展，進一步推動了舞臺藝術的發展。傳統戲曲在各種藝術樣式并存發展的過程中，廣泛借鑒各種藝術表現手法，在新的歷史階段其表演手段不斷獲得豐富和發展。
（一）
通過這次展演劇目來看，主題音樂已經逐步運用到了現代戲的創作演出中，成為戲曲音樂表演手法的一部分。
主題音樂的運用，成為當今戲曲作品表達思想意識、傳達文本意蘊的重要手段。在傳統戲曲中，唱念做打融于一體，重在以“歌舞演故事”，傳統戲曲音樂中，并沒有主題音樂的表現手法。所謂主題音樂，指表達戲劇主題思想、基本情緒或主要人物性格的音樂，往往以一個旋律式、動機式的結構貫穿于整部戲劇表演中。就戲曲表演來講，主要是借鑒了西方音樂的表現手法，或在每一場結束的時候出現，或在劇情發展到表現主題的關鍵時候出現，利用重復出現來加強和凸顯劇作的思想意蘊。
當前在戲曲創作中，對于主題音樂的運用已經不是新鮮事，但是在劇目宣傳和概念使用中還不盡一致，有些稱為“主題曲”或“主題歌”。筆者以為，統一稱之為“主題音樂”比較準確，因為有些作品中確實體現的是一首較完整的樂曲，這樣的作品稱之為“主題曲”沒有問題，但有些還談不上是一首曲子，或者只是一個片段，甚至僅僅只是一個旋律；另外，在節奏上也可能會出現一些細微的變化。“主題音樂”則可以包含以上種種情況，外延更大，相對也更為準確。通過這次展演劇目來看，主題音樂已經逐步運用到了現代戲的創作演出中，成為戲曲音樂表演手法的一部分。京劇《牛子厚》中就由吉林省戲曲劇院京劇團劉俊杰、劉志強等人演唱了該劇的主題音樂，強化了戲劇主題的表達。晉劇《大紅燈籠》也多次出現玉簫和簫聲，在陰森恐怖、爾虞我詐的大院中，這簫聲象征著美好的愛情、平淡的幸福，是頌蓮這位新女性美好而又脆弱的追求。秦腔《花兒聲聲》中“花兒本是心里話，不唱還由不得自家，刀刀拿來頭割下，不死還是這個唱法”的主題音樂，把主人公對土地的眷戀、對花兒的熱愛和對戀人的懷念展露無遺。另外，晉劇《劉胡蘭》中一曲“交城的山來，交城的水，不澆那個交城，澆了文水……”一開場就把觀眾的情感帶入了山西呂梁大地，也展現了劉胡蘭生長的一方熱土和一縷鄉情。
（二）
近些年來，逐漸增加了另外一種表演方式，即由后臺或場上演員演唱，臺上主演不唱不念只做出相應的動作和表情，或配以簡單幾句念詞。因區別于傳統的幫腔，故筆者稱之為“伴唱”。這同樣也是借鑒西方歌劇藝術中的一種音樂表現手法。
運用伴唱的音樂表現形式表現人物內心情感、烘托環境氣氛，成為較常用的戲曲音樂表現手法。戲曲演員一般唱做都要集于一身，表現自我情感的唱段一般由自己來演唱；當然，傳統戲曲中也有一唱眾和的表演手法，也就是幫腔，用以襯托演員的唱腔，進而達到加強和渲染舞臺氣氛的作用。近些年來，逐漸增加了另外一種表演方式，即由后臺或場上演員演唱，臺上主演不唱不念只做出相應的動作和表情，或配以簡單幾句念詞。因區別于傳統的幫腔，故筆者稱之為“伴唱”。這同樣也是借鑒西方歌劇藝術中的一種音樂表現手法。當前各劇團創作人員對此種演唱方式的叫法不一，在演出宣傳冊中有的明確標明“伴唱”，有的則標明“合唱”，當然具體劇目不同，有的把幫腔也包括在內。
從展演中現代戲的演出中可以看到，大部分劇目都有伴唱，甚至在改編傳統戲中都已經有所運用，浙江婺劇藝術研究院演出的青春版《穆桂英》就運用了伴唱的演出形式。晉劇《大紅燈籠》有一段伴唱深刻表現出了笑面虎二姨太卓云的陰險毒辣；也揭露了三姨太梅珊紅杏出墻的行徑，并預示她不免一死的悲慘結局；四姨太頌蓮的恐慌、悲痛和無助更是得到了深刻的體現。利用伴唱來表現人物心境，烘托演出氣氛，更能體現外部環境的作用和影響，表現力也更為明顯。在淮劇《半車老師》、湘劇《古畫雄魂》、京劇《牛子厚》，以及河北梆子《日頭日頭照著我》等劇目中也都運用了伴唱的表演手法。閩劇《別妻書》則通過學生朗誦林覺民的《與妻書》原文來配合人物情感的表達，推動劇情的順利發展，演出形式也別具匠心。
（三）
改革開放三十年來尤其是近十年來，戲曲藝術在舞臺美術方面獲得的快速發展是有目共睹的，近年來舞美的發展也進一步加快了步伐。現代道具日益精致化、多功能化，為演出提供了諸多便利，大大提升了戲曲藝術的舞臺表現魅力。
現代道具的應用以及燈光設計的配合，推動了戲曲舞臺美術的大發展。改革開放三十年來尤其是近十年來，戲曲藝術在舞臺美術方面獲得的快速發展是有目共睹的，近年來舞美的發展也進一步加快了步伐。現代道具日益精致化、多功能化，為演出提供了諸多便利，大大提升了戲曲藝術的舞臺表現魅力。《半車老師》中田半車與焦浩運、衛鴻夫婦二人在賓館斗智斗勇的一段戲通過轉動衣柜門進行了精彩的表演；小轉臺的運用巧妙地展現了田老師和玉秀各自不同的空間。花鼓戲《平民領袖》中磨盤、打鐵臺、煉鐵爐、小毛驢等道具不僅有效地為劇情做了服務，同時也成為舞臺支點，為演員的歌舞表演開拓了空間。二人臺《花落花開》生動地展現了秋天農村一片金黃的美麗圖景，整個守舊的背景、色調與舞臺場景融合得非常好。秦腔《西京故事》運用伸縮多變、旋轉多樣的葉窗適應了不同場景的需求，同時也巧妙地劃分了不同的舞臺空間。在《大紅燈籠》中類似于二道幕的手法得到了巧妙的運用，舞臺前后分成了不同的場景和空間，當燈光照亮前面的幕時，前后兩重空間同時展現，同時也將頌蓮的內心情感得到了外化和渲染。利用道具、燈光來推動劇情發展的劇目還有很多，此處不一一列舉。
另外，根據劇情內容和人物形象來制作新的服裝，也是現代戲創作中的重要特點，這些新的設計也為舞臺美術的發展起到了推動作用。
（四）
在創作理念上和具體劇目的創作中也還存在一些問題。在創作理念上，以西方歌劇為參照導致戲曲劇種特色不夠鮮明，戲曲劇種歌劇化、同質化的傾向日益明顯。
現代戲在題材范圍不斷擴大，表達思想意蘊更加符合現代意識，藝術手段更加豐富的同時，在創作理念上和具體劇目的創作中也還存在一些問題。在創作理念上，以西方歌劇為參照導致戲曲劇種特色不夠鮮明，戲曲劇種歌劇化、同質化的傾向日益明顯。在具體的創作過程中，也不同程度的存在一些問題：第一，有些劇目在劇本寫作上追求前有序幕、后有尾聲，筆者認為還是應該切實從劇目本身出發來確定寫作方式，流于形式的東西并不能為劇作添彩。第二，在音樂創作上，西洋樂器的大量加入使戲曲的音樂風格也日益西化。不斷豐富和發展戲曲音樂的理念和實踐應該予以肯定，但是融合西方樂器也要在充分彰顯劇種特色的前提下進行，這種融合應當是適度有序的。第三，在舞臺美術方面，聲光電技術以及大型道具的運用，都不同程度地限制和妨礙了演員的表演，有些道具甚至存在一些安全隱患。戲曲藝術是以演員為中心的表演藝術，現代舞美的發展部分地奪走了演員身上的戲，從而也就使戲曲劇目的演出效果受到了極大的削弱。
戲曲現代戲以反映現實的及時性和強烈的時代性受到廣大群眾的喜愛，在現代戲創作不斷推進、優秀劇目不斷增多、創作經驗不斷豐富的過程中，現代戲的發展腳步也越來越快。現代生活的廣泛攝入，進一步豐富了戲曲創作的題材；愛國奉獻、清正廉潔、歌頌大愛、追求民主自由等已經成為現代戲表達的主要思想；戲曲人物形象不斷豐富，尤其是成功地塑造了一批當代女性形象；主題音樂、伴唱等表現手法的運用，以及舞臺美術的發展也進一步推動了戲曲表演手段的豐富和發展，這些方面足以體現現代戲所取得的成就和所做出的貢獻。當前，在具體的創作過程中，雖然還存在一些問題值得深入思考并解決，但是這些問題和困難也都是戲曲現代化過程中出現的正常現象。只要認真總結、研究這些問題，戲曲現代戲一定能獲得更大的發展，繼續為戲曲發展開辟更為廣闊的道路。
（編輯：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