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圖六重奏：悲憫之心永在
電影《云圖》劇照
“我們的生命不是我們自己的，從出生到死亡，我們和其他人緊緊相連。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每一樁惡行，每一項善舉，都會決定我們未來的重生。”不管電影《云圖》有多少絢麗的標簽，這句較早獲得獨立意識的女克隆人星美451反復傳播的話，無疑是這部電影的核心。
春節前后，根據英國作家大衛·米切爾的同名小說改編而成的史詩科幻電影《云圖》吸引了若干年輕觀眾的目光。記者很驚詫地在影院中發現，當影片結束時，約100人的影廳里幾乎滿座，觀眾中絕大多數都沒有選擇離開，而是一直等到片尾字幕結束。這是因為演員陣容的魅力、故事的魅力還是其他？
有網友認為，這是有史以來第一部以演職員表為最大亮點的電影。確實，盡管這部電影的最大宣傳亮點是“最難被改編的電影”，但實際上組成影片的6個故事獨立出來都很普通。影片的明星陣容所創造的“一人分飾多角”，讓觀眾感受到比“數星星”還要困難的事情——對演員的辨識度要非常高。
幸運的是，小說《云圖》的故事和理念給了電影《云圖》有力量的靈魂，并且讓世人皆知卻常常因為名利的蒙蔽而忘記的簡單道理借助影像的力量傳播得更為寬廣。影片側重強調“輪回”，讓鏡頭不斷暴露角色身上的彗星胎記，從1850年前后的南太平洋群島穿越到1931年的比利時，從1975年的美國加州穿越到2012年的英國、反烏托邦時代的韓國新首爾和后末日時代的夏威夷。
從制片方的角度看，敘事結構的復雜有利有弊。好處是能嘗試《黑客帝國》和《盜夢空間》走過的路，用費腦力的電影吸引不同層次的觀眾去探索；而不利之處在于，兩小時左右的時間內，如何讓觀眾能夠接受一個復雜的故事。于是，明星成為票房法寶。最難以置信的是，《云圖》中的各個角色居然有出處，成為一部罕見的注釋電影。
如果從文本去分析《云圖》，可以發現哲理意味的臺詞段落比比皆是。如，“昨天，我的人生朝一個方向前進；而今天卻朝著另一個方向。昨天，我相信我不可能做的事；今天，我卻做了。”“只有理解了這一刻，才能理解下一刻。在每一個交叉點上，每一次遭遇，都蘊含了一個新的或者潛在的方向。”“只有通過別人的眼睛，才能真正地了解自己。”“我相信死亡只是一扇門，關了一扇門，另一扇打開了。如果要我想象天堂的樣子，那就是一扇門打開了，在門后面我會發現他就在那里等我。”當星美在反復念叨“我們和其他人緊緊相連”時，影片的說教味道頓時濃厚，但反過來一想，作者用精心編織的故事要傳達的竟然是如此淺顯的道理，可見用心良苦。應該反問，人們為什么會忽略這個簡單的道理？在世界形勢復雜的當下，影片傳達的信念顯得頗為深邃。
與片名、故事相扣合的是，影片中出現的《云圖六重奏》，這是一個落魄的作曲家留下的絕世音樂。音樂和命運交織在一起，每個人都在被迫“輪回”。不同的人的意識在不同的時空相碰撞，會奇妙地產生曾經相似的感覺，引發回憶、愛和其他讓人感覺不孤獨的溫暖的感受。在風暴中的南太平洋上，被不明寄生蟲折磨的美國公證人為黑奴強出頭，也最終被黑奴拯救。“我決不會向暴力犯罪屈服！”這是6個故事中的被壓迫者的共同意識。養老院的老人會越獄，克隆人也會勇于犧牲自己……
影片中充斥性、暴力和反抗，當這一切逾越常規尺度，觀眾也會有些許不適的反應。當年輕音樂家羅伯特·弗羅比舍的3個鏡頭，表現出他對同齡男性、女性和老齡男性的肉體或精神上的曖昧感情時，影院里的中國年輕觀眾發出3次唏噓之聲；當世界歷經大毀滅之后，居住在夏威夷部落中的河谷人頻繁遭受外族的襲擊時，那種近景鏡頭中的割喉所噴涌而出的鮮血，給影片增添了不少血腥之氣。電影中的死亡處理顯得過于冷靜，作曲家在浴缸中的一聲槍聲、暴力作者在酒會上將諷刺自己的批評家甩下樓去、物理學家因為科研成果遭到暗殺、熟睡中的外族部落首領被割喉、女克隆人在幻想中的“天堂”中被夾爆脖頸血管而死，最令人震驚的就是克隆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自食同類生存。
如果僅僅把《云圖》作為電影去看待，它除了結構稍微復雜一些，其他內容都似曾相識，并沒有過于特別之處。然而，創意升華了一切，帶給電影能夠穿越人心的魅力。去除各種繁縟的角色設置和劇情設計，作者想要傳達的只是希望人類能夠好好自我珍重、尊重他人，用悲憫之心去維護和平、維護人類美好的未來，讓“世界末日”能夠遠離人類的恐懼視野。電影這個載體成為一名稱職的傳教士，用明星導演、演員吸引全世界的觀眾，讓他們能夠坐在影院里靜靜地傾聽。這就是《云圖》所隱藏的最大亮點。
上述影響在作為奧斯卡、柏林雙料影后哈莉·貝瑞的言論中可見，她在片中分別飾演了古代黑人女奴、近代著名作曲家的白人妻子、現代時期的記者、派對上的印度賓客、未來時空的韓國男醫生和后末日時期的先知6個角色。哈莉·貝瑞說：“拍完《云圖》，仿佛經歷了一生。”在浩瀚的時空中，看似渺小的人們卻會因為某一個小小的舉動對另一個時空中的另一個人產生尤為深刻的影響。如果你相信那就是真實，則一切都可能逆轉。
（編輯：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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